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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吴】经年梦 拾伍


宋江走进这家茶楼,已是来到这座城市两个月后的事。组织上的任务还没有派下来,在等待组织上的人和自己对接之前,宋江正在适应在这里的生活。

茶楼的戏已经接连叫卖了十多天,那位吴老板的大名也听说了许久,于是在一个悠闲的一天宋江买了票打算亲自去听上一听。

宫女扮相的龙套提了宫灯在台上斜斜摆出一条道来,在观众情绪高涨之时,主角端着步子登场了。

步履轻快灵活,左手居中端着玉带,右手的折扇倒在虎口处托着,两肩轻摆,下颏微挑,含带着笑目不斜视走向台中,好一个绝妙的台步,将杨玉环的优雅大方以及娇柔妩媚尽显了出来。

宋江不禁感叹,单只是出场便如此扣人心弦,这位吴老板果然厉害。

细看台上那人的面庞,长得好生漂亮,狭长的眼睛天然的有种妩媚,而上挑的眼尾最是勾人心魂,眼里好像盛了水一般,水灵得叫人想去疼爱。

宋江终是被吸引了,但光是这戏不足以让他痴迷,是在结尾吴用谢礼时那副心不在焉不甚高兴的样子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而两人眼神相对时,吴用脸上闪过细微的惊慌更是让自己感到有趣至极。宋江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兔子,使坏把它笼子弄出声响时耳朵快速竖起也是这种感觉。

后来吴用的每一次戏宋江都会去看,他知道吴用已经注意到自己了,两人在戏间的眼神相缠几乎要勾去了宋江的魂魄,很想和他更近一点,但在接到任务之前不能随便和人接触这件事是拦住自己的那道线。


没过多久任务便派发下来,要混入敌人内部去做宪兵队队长以便打探情报,有组织的安排身份不是件难事,而如何经营且站稳脚跟才是关键,宋江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这件事当中,为和史文恭接触宋江跟着曾家人奔波过许多次,甚至为救曾家次子曾密留下了枪伤,而这一切只为获取他们的信任。

在彻底安排妥当后,两年已经转眼过去,宋江再次来到茶楼,登台的表演者已经不是吴用了。

戏仍是当年那折《贵妃醉酒》,宋江在台下听着依然觉得惊艳,只是戏结束后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宋江忽然发觉心里真正喜欢的不只是在台上盛装打扮美貌动人的吴用,而是那个在被自己看透心思会失措的吴用,是喜欢便投来欣喜目光的吴用,是角色背后那个人。

几经打听,才得知吴用得罪了日本军官,被梁山商会的晁盖所救,打听过程中不乏有人说了些两人的八卦,这让宋江感到怅然若失。

就在要放弃之时,一次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让宋江与晁盖相识,宋江想或许这就是上天给的机会,便在晁盖说要报答他时提出想见一见吴用。


踏入晁府别院时宋江内心无限忐忑,他害怕吴用和晁盖的关系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又期待着事实不是如此。

待吴用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时,宋江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从来没见过他卸妆后的模样,一身素衣,手握折扇,虽不经打扮,却比装扮后的还要迷人。

宋江觉得自己的魂魄真的要脱离这副躯体了。

宋江发现了吴用唱戏时的更改,那是他原先自己设计的台步,像是两人之间的信号一样,宋江起身,向他想念已久的人靠近。

看着眼前人和自己一样喜悦,宋江想,这次定然不能再错过。


后来宋江便常常去晁府别院找吴用,借由听戏与他一聚,本觉得两人能这样时常相聚就很知足了,然而人是贪婪的,在看皮影戏时的那次越界,让宋江意识到自己不能够再进一步,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敌人在身边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宋江不能把别人牵连进去。

宋江先前寻得了吴用的旧物——那套点翠头面,决心将东西送给吴用之后就此与他不再相见。

在店铺里吴用问出那句“你于我是何意”时,宋江真想说出肺腑之言,没有回应吴用失落后退的模样也让诀别的话哽在喉间无法说出。

但危机的到来比想象中的快,在路边遇到曾魁的时候宋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曾魁的注视下,宋江只得装作与吴用只是萍水相逢的模样,装作看不见吴用的不解与悲伤,将他快速送上车,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所以在百华酒店见到吴用时,宋江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背过身去狠狠骂了几句脏话。

原本是和杨志等人交换情报,而吴用的出现不仅意味着他们此次聚会的意图已经被发现,而且定会出现意外,只是宋江没有想到,这个意外落在了吴用身上。

那一刀不会致命,这是给宋江的试探,只要宋江继续把戏演下去,挨了这一刀,便能消去一些质疑,但不成想吴用挡在了自己身前,他那样薄弱的身板,哪里承受得住这个。宋江抱着昏倒在地的吴用,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第一次打心底里感觉到了害怕。

在吴用昏迷期间宋江日夜陪在他身边,看着床上那人脆弱的模样,宋江心像是被撕碎了一般。任务务必要提上日程了,最关键的情报,必须要赶快想办法送出去。


正在犯难之际,晁盖提出要帮宋江,晁盖作为梁山商会的会长,人脉广手段多,揣测出宋江正在做的事不难,晁盖本人满怀一腔热血,只是要顾及家业不能明目张胆投身政治去涉险。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宋江现在身份已经受到怀疑,还不如就此放开了。由晁盖设宴做局,请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做客,宋江与杨志等人借此机会传递情报。虽然此计会让敌人的细作混入其中,但看在晁盖和那些富人的身份上他们当日不敢轻举妄动。

宋江自觉得宴会过后,自己会是凶多吉少,任务完成后,借着酒劲,上楼去找吴用。

鬼使神差地说要给吴用勾脸,捧起吴用的脸凑近时,宋江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渴,用沾了大红油彩的笔勾勒吴用的唇,光滑细嫩,大概是很软的吧,宋江这样想;描绘吴用细长的眉时,吴用轻微的呼气打在宋江的脖子上,酥痒难耐;勾画眼线时吴用闭上眼睛,宋江有种想要贴上去的冲动。

直至晁盖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沉浸在其中的宋江。


宋江知道晁盖对吴用的心思,当初提出要见吴用时从晁盖的神情中不难看出。宴会过后晁盖曾去找过宋江,喝醉了后大骂宋江究竟有什么好,能让吴用这么死心塌地。宋江只是苦笑,说着以后我不在了,吴用还得拜托你照看。

晁盖笑骂着说还用得着你嘱咐。

但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是晁盖出了事。宋江得知他的死讯后悲痛不已,只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那晚宋江去晁府吊唁过后,想起来住在别院的吴用,不知道他独自一人可还好。

宋江看见大厅内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蒲团上,眼中一片酸痛,总说着不要牵连无辜的人,但不仅让吴用受了伤,还让晁盖丢了命。走过去将吴用揽住,怀中的人小声哭泣的模样让宋江感到揪心的疼,不将史文恭等人铲除,难解心头之恨。


组织上派了卢俊义前来相助,很快就将史文恭以及曾家一网打尽,宋江的任务彻底结束了,即将要离开这个地方去往前线。

对着吴用说出离别的话时,宋江的嗓子难以言说得苦涩,感受到吴用没有跟上来的时候眼眶更是发红,走到马路对面停下,转身已经不见吴用的身影。

夜晚翻进吴用的房间是宋江做过最冲动的事,而在那人向自己走来时,宋江积压已久的欲望在顷刻间迸发,他将他抵到墙上,深吻舔舐着,在得到吴用的回应之后,宋江将他压到了床上。

解开衣襟,吴用眼睛折了光胆怯又迷恋地看向自己,宋江生怕弄伤了这样一个易碎的玻璃人,而看见吴用眼角微红努力迎合自己的模样,宋江的大脑像是陷入了漩涡里,喜欢得抓狂,只想把他全部揉进自己怀里。

身下人眼角挂着泪,手指抓着自己的背,说着让自己一定要平安。

巫山云雨过后,宋江暗下决心,定要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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